南硕【 Kill me 】( 下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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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出去，就好好地在一起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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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 硕珍哥，你在吗? 听见的话回应一下。”
“ 哥? ”
金硕珍没有理会耳机里的叫喊，举着枪往前寻找着，时不时注意躲过敌方射来的子弹。
手臂突然被有力的拉住，那人将他拉进墙后，抓着他宽厚的肩膀抵在墙上，从力道看来大概有些愤怒。
“ 你在这里干什么? ”
金南俊看着金硕珍，眼里是因担忧而生的恼怒，弄得那人有些莫名其妙。
“ 我是警察，我当然会在这。”
金硕珍眨了眨眼，看见金南俊掩不住几分惊讶。
“ 这里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? ”
他的声音大了起来，晃了晃金硕珍的肩膀。
“ 我知道，可是这是我的工作。”
“ 你他妈就不能不当警察一天，好好保住自己的命吗? ”
金南俊的忍耐到达极限，忍不住爆了粗口。
“ 别来这里找死了，回家去。”
金硕珍被金南俊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惊得怔了几秒，随即轻笑起来，疑惑的人成了金南俊。
他没有回应，在金南俊面前脱下了警服，露出里面全黑的上衣。不是一般的棉质衣料，是金南俊熟悉的弹力纤维，方便杀手大幅度活动的制衣成分。
金硕珍在他疑惑的眼神下举着警服，用手里的警用手枪在上面开出几个弹孔，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事先装好的一袋血液，就着警服跟前开了一枪，好制造出枪伤的效果。
他将警用手枪扔在一旁，将耳机拔下丢到地上踩碎，转头对着金南俊微笑。
“ 你的要求，我照办了。”
“ ……你到底是谁? ”
金南俊沉下脸色，看着金硕珍，添了几分充满警惕。
“ 我的确是金硕珍，”
他笑，撇了撇下巴，示意金南俊看向地上染血的警衣。
“ 但叫金硕珍的刑警已经死了。”
看见金南俊仍是疑惑的皱眉，他叹了口气，怀疑着那家伙传说148的智商到底是不是真的。
金硕珍转身背对着金南俊，半拉起上衣，露出后腰上的刺青。
“ 明白了吗? ”
Jin。
金南俊微微睁大了眼睛，少见地被震惊到说不出话。
照理来说，如果金硕珍是同行……不，如果他真的有这个刺青，在那天晚上应该早就被他发现了才对。
“ 不对，那我早就应该……”
“ 金南俊先生，”
金硕珍转回身子，无奈地看着看似受到巨大冲击的某人。
“ 世界上有种技术叫化妆，你知道吗? ”
“ 好歹我们互相竞争了这么多年，你的表现真是让我太失望了。”
金南俊自嘲地笑了一声，没想到他死敌的真面目竟然这么令人惊讶。
这么看来的确是蠢的不行，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高智商是不是在测验时出了什么差错。
“ 这么说，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了? ”
“ 那天晚上呢? ”
“ 那天晚上我是醉了，”
金硕珍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安慰一只炸毛大型犬的主人。
“ 但也没醉到随便和人上床的地步。”
“ 什么意思? ”
“ 如果你有成功让我和你在床上待一整晚的能耐，那我这么辛苦地保你也不算白费。”
金硕珍选择忽略远方的枪响。
“ 我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 至于另一个问题……”
他带着笑意，手里却发狠地揪起金南俊的领子，将他拉近自己。
“ 你倒是有脸这么问我? 要不是你们搞了个没脑的雇主，我需要进去作卧底吗? 你以为整天演戏容易啊! 每次打靶还得装作射不准的样子，很难受你知不知道! ”
金硕珍一下将积存已久的怨气发泄在金南俊身上，后者释怀地笑了，抓住金硕珍的手，放开自己的衣领。
“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? ”
“ 大概还是你们找的有病的雇主，看着警察追着你不放，怕一抓着你会把他抖出来，干脆让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把你们三个灭了，顺便给了个翻身的机会。”
金硕珍的表情严肃下来，侧头看了眼对面大楼仍在拼斗的人群。
“ 怕事情不成，还透漏消息给警察，要是失败了，即便两败俱伤也要把你们置于死地。”
“ 看来是打算鱼死网破赌一把了。”
金南俊嗤笑一声。
他余光看见远方不知何时出现的另一群人，不知从何而来，从动作来看却有些眼熟。
是自家组织的人。
他有些惊讶。
“ 好好感谢我吧，”
金硕珍伸出手，迫使金南俊的头转而看向自己。
“ 我不会一个人来的。”
金南俊回以一笑，两人瞬间沉寂下来，听见远方上楼杂乱的脚步声。
“ 喂，金南俊，”
金硕珍叹了口气，看向金南俊的神情带着笑意却意外认真。
“ 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出去，就好好地在一起吧。”
“ 当然。”
金南俊盯着金硕珍的眼睛，难得溢满温柔。
脚步声已经走到一半。
“ 时间不多了。”
他勾起微笑看着金南俊，在那人眼里总是好看得不象话。
“ 需要我提醒一下，我在等你亲我吗? ”
金南俊轻笑一声，揽过金硕珍的腰吻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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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 不准受伤。”
金硕珍朝金南俊扔了把手枪，转回头笑着说了句。
“ 否则不只闵玧其，我也会找你算账。”
金南俊接过手枪，看着金硕珍熟练地抽出大腿武器带上的军刀，灵活地在纤细的手指上转了一圈。
关于金硕珍威胁，他没有反驳的意愿。
“ 知道了。”
得到金南俊的保证，金硕珍转回头看向前方，抓准时机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，比起监控画面里更加敏捷。
金南俊耳里随即传来枪响，痛呼的嘶喊，和身体倒地的声音。
“ 怎么回事? ”
闵玧其奔跑着和金南俊会合，看见远方金硕珍的身影出声问道。
“ 简而言之，金硕珍就是H为了保我在警局安插的卧底，还是我多年不知其名的死敌。”
金南俊无奈的解释。
“ 演技真不错。”
闵玧其只是惊讶了几秒，随即挑挑眉赞许道。
“ 听见了吗? ”
“ ……我就说了他没那么简单。”
郑号锡的声音在耳机另一头响起，听来有些哀怨。
“ 总部的人来了，号锡也成功黑进了他们的系统，大概会顺利许多。”
闵玧其揉揉酸疼的肩膀，看来有些疲惫。
“ 意思就是，我们大概能活着出去。”
“ 走吧。”
金南俊勾起唇角，爬上了楼梯寻找制高点。
-
“ 走吧，智旻。”
金泰亨拉着朴智旻，后者显然不想乖乖听话。
“ 可是，珍哥……”
朴智旻摀着手臂的伤口，盯着建筑里的每一处，试图寻找金硕珍的身影。
“ 哥，先回去吧。”
田柾国上前拉着朴智旻，手里拿着金硕珍染血的警服，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。
金硕珍看着地上走向警车的三人，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酸涩。
这就是他当初极力想拒绝这份差事的原因。
他无法做到像其他杀手一般看淡所有感情，相反的，因为一直都知道自己称得上感情丰富，愈久才越怕抽不了身。
对于朴智旻金泰亨田柾国，也对于金南俊。
对不起了。
他在心里不知是向谁道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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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 玧其哥，后面。”
金南俊透过瞄准镜看见闵玧其身后的男子试图偷袭，解决掉左面那个，出声提醒。
闵玧其转过身，朝那人心口开了一枪。
“ 谢了。”
“ 这人怎么像永远杀不完似的? ”
他粗喘几声，语气里的疲惫显而易见。
“ 杀一个来三个，比丧尸还恶心。”
“ 人确实多的不太寻常。”
金南俊皱眉，连续扣动板机，瞄准镜里的活物接连倒地。
照理来说，总部的人成了救兵，敌人应该会越来越少才对。而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减少的迹象，正如闵玧其所说，像丧尸一样越变越多。
另一方面，绝大部分让他不安的是，不论怎么用瞄准镜查看建筑的每个角落，都没有金硕珍的身影。
-
金硕珍反手抓住背后偷袭的人影，将那人的手臂往后一折，因此听见意料之中凄厉的通呼，左手抄起军刀往那人心口猛地刺下，叫喊成了绝响。
亲见伙伴的死亡，另个男人发狠的正对金硕珍，连开了几枪。他俯身躲过，低下身子伸出腿将那人绊倒，夺过他手里的枪朝后脑扣下板机。
余光瞥见远处转角闪出的大群人影，金硕珍用几秒的时间评估逃跑的可能性，发现空旷的高楼里逃跑和隐蔽的可能性几乎是零。像是早有计划一般，后方同时涌入数量不等的人群，将金硕珍前后包夹起来。
中计了。
他烦躁地叹了口气，闪身进入一旁斑驳的墙后，将手枪熟练地添上新弹药。
看来他们是想先把自己解决掉。
金硕珍深呼吸了一口，以剩下的武器和弹药，和迅速消耗的体力计算以一敌二十的存活率。
似乎不太乐观。
人在绝境的时候总会想笑，至少金硕珍是这样的。
金南俊那家伙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没有。
他思考着这句话，闪出了墙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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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 他快不行了，赶紧解决掉。”
“ 绝对不要让他逃出那里。”
郑号锡辨识着充满杂音的通讯，为了想听得更清楚而塞紧了耳机。
“ 他在那里! ”
“ 诶! 回话! ”
“ 呃……”
他皱起眉头，从那头传来的枪声和内容来看，静行通讯的那两人大概是已经被枪杀，所以没了反应。郑号锡思考了一会儿，敲击键盘追踪通讯发出的方位，看见屏幕上闪烁的位置不安感油然而生。
杂乱的枪响是枪战的特征，听来应该有二十几人，但他却没有听到另一方的声音。
像是想到了什么，他睁大了眼睛，暗叫一声不好。
“ 南俊。”
“ 怎么了? ”
金南俊一边装填新子弹，一边回应郑号锡。
“ 这是猜测，不一定是真的……但是，”
“ 怎么了，快说。”
郑号锡难得支支吾吾的语气让他有些疑惑，更没来由开始担心起来。
他停下了手边的动作。
“ 金硕珍可能有危险，”
郑号锡深吸了口气。
“ 在西面那栋建筑的一层，你的十一点钟方向。”
“ 小心点，估计人都去那对付他了。”
“ 难怪我想着怎么都没人了。”
闵玧其转身下楼，朝郑号锡说的方位奔跑着。
金南俊在听见金硕珍名字的那一秒就已经起身离开，郑号锡的「可能有危险」让他加快了脚步。
战事拖得太长对两方都是很大的不利，看来对方是想各个击破。
而偏偏先挑上了金硕珍。
他咬咬牙，脑袋里杂乱地想着很多东西。
现下显然专心奔跑才是要务，胡思乱想便显得有些不合时宜。大量运动的汗水彻底打湿他的刘海，银色的发丝服贴在他的额上，有些闷热，但没心思去理会。
缺氧的大脑总会忍不住胡乱思考，想起他在屏幕前每天盯着金硕珍看的日子。
想起那天晚上金硕珍因为酒精作用而红润的脸颊，想起金硕珍因为重心不稳跌在他怀里的温度。
甚至是他那天晚上身上的味道，和嘴唇的触感。
总是说喜欢上一个人不需要什么具说服力的理由，只是常人总用一见钟情这种老套的理由作为解释，不免太过庸俗。
他对金硕珍，也算是一种解释。
没有所谓青梅竹马的感情基础、轰轰烈烈戏剧性的邂逅场面，如果有幸继续下去，如果他能和金硕珍认真的谈场恋爱，那大概可以解释为一种畸形的感情。
或许浮夸了些，又或许他天生就是甘愿犯贱，每天战战兢兢地躲避，却总是也没办法抗拒金硕珍某日真的站在他眼前的魅力。
金南俊有些狼狈地勾起唇角。
果不其然，正如郑号锡所说，所有人聚集在这，想置金硕珍于死地。
他在混乱的枪响中看见几人向他走来。
金南俊单手将枪上膛，对准其中一人的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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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硕珍强撑着仅存的意识，因疼痛和疲累大口呼吸，抬起手开枪解决了最近的一个。
他没时间和心思去管这是不是他职业生涯里最大的挫败，包括一次中了五枪，或是第一次面临弹药几乎快要用完，敌人还是好好的几个大活人这种处境。
估计也可以算是突破了，一个人对上二十几个人……之类的。
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突破就是了。
他费力的强迫自己清醒，环顾四周，发现至少现在还没人能从地上爬起来朝他开枪之后，脱力地跌坐在地上，靠着身后的墙，仰着头大口喘气试图减轻一些痛苦。
“ 哥! ”
谁? 金南俊?
他使劲睁开眼睛，视线还未对焦，那人已经来到自己眼前。
“ 你还好吗? ”
金南俊难得显露出全然的慌张，尤其在他看见金硕珍后。
金硕珍没有回应，余光瞄见远方追赶而来的黑衣人影，左手揽过金南郡的头靠近自己颈侧，顺势摀住他的耳朵，右手举起朝人影开了一枪。
金南俊因此看见金硕珍血流不止的颈脖和肩膀，鼻翼间盈满了血腥味。
人影随枪响应声倒地后，金硕珍松了口气，放开了金南俊，另一只手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还好，最后一发。
“ 枪没装消音器，”
他苍白的脸扯出一抹微笑，为自己亲昵的举动辩驳。
“ 靠这么近，你会聋的。”
“ 哥……”
金南俊盯着金硕珍腹部的枪伤，一时之间无力组织语言。
他不是没见过血，相反的，从小到大他自认没人比他面对鲜血时能更冷静。
但前提是，那都是金硕珍的血。
衣服和脸上因此沾上金硕珍的鲜血，他突然面临着极大的恐惧。
他怕金硕珍因此离开他。
“ 呀，太过分了，”
金硕珍虚弱地开着玩笑。
“ 第一次听到你叫哥居然是在这种时候。”
金南俊眼里泛着酸涩，勉强扯出一抹配合的笑容。
“ 喜欢听，我可以一直叫。”
“ 不是让你别受伤了吗? ”
他很想伸出手压住金南俊手臂上的刀伤，但碍于实在没有力气只好作罢。
“ 晚点再和你算账。”
金硕珍笑了几声，因此牵动腹部的伤口。剧痛瞬间袭来，他无法克制的呻吟出声，连安慰金俊的笑容都做不到。
“ 你清醒点别睡着，”
金南俊暗骂自己很不争气的流下几滴眼泪，揽住金硕珍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，试图让他舒服一些。
“ 我等着你，爱怎么算怎么算。”
闵玧其不知何时赶到了金南俊身后，解决掉手边几个碍事的家伙，看见金南俊流泪不由得震惊。
自他看见金南俊的第一眼，一直到现在，他从没看过他掉泪。
可能不是金南俊真的是所谓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，只是还没遇上能让他支持不住流泪的事情罢了，他是这么猜想的。
显然他也低估了金硕珍和金南俊之间的感情，毕竟那足够让金南俊掉泪。
“ 南俊，”
金硕珍靠在金南俊肩上，声音逐渐弱了下去。
“ 我是不是很弱? ”
“ 五发子弹都躲不过。”
“ 对，你太弱了。”
金南俊的慌张更甚，听着金硕珍几乎是闷在喉咙里的声音心惊，只是将他搂的更紧。
“ 得加紧练习，否则我很快就超过你了。”
“ 不，”
金硕珍微不可闻地轻笑一声，在金南俊的怀里逐渐意识模糊。
巨大的疲累让他无法抵抗，腹部的疼痛逐渐麻痹，他很想就这么靠着金南俊睡一会儿。
就一会儿。
“ 你不会超过我的。”
“ ......哥? ”
金南俊轻轻晃了几下怀里那人的肩膀，再也没得到响应。
“ 金硕珍? ”
闵玧其看着逐渐失了反应的金硕珍怔着几秒，抬起了枪转身对金南俊说道。
“ 快走，再不走他真的活不了了。”
如果他真的这么死了，自己也会愧疚死的。
他想。
金硕珍，别死。
这是金南俊脑里唯一想着的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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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在重伤之后发现你身在一个极度舒适的地方。
不是天堂，就是医院。
不知道是多久前哪个前辈对他说的。
金硕珍缓缓睁开眼睛，决定赌一把。
陷入黑暗太久的视线还不能完全适应光亮，他只得费力的睁开，努力让瞳孔对焦。
消毒水味，仪器声，床铺。
是医院。
他不得不松了一口气，等到视线完全清晰，他微微抬起手，看见插在自己手上的针头后小心翼翼地活动几下脖子，侧头往左手边看去。
金南俊坐在他左手边的病床上，穿着宽大的条纹病人服，在下午的阳光里翻着一本不知是英国文学还是政治理论的书。
杀手总是足够敏锐，似乎是注意到金硕珍的动静，看来是松了口气，对上他的眼睛微笑。
金硕珍也笑了。
“ 金南俊，我认为如果你的男朋友在你旁边醒来。”
“ 就应该给他的一个睡醒的亲吻。”
《END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