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南硕】每个我 ( 上 )
人格分裂病人珍X精神科医生俊，莫名其妙开出来的脑洞。
如果有些ooc，在此道歉，我会多加磨练。
※开车预警
※BE预警
※微血腥画面预警
全篇原创，如有雷同，算我们有缘。
( 肉的部分会先发图看看会不会被吞....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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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金南俊注视着坐在眼前男子，透过眼镜直直地和他对上眼。
他毫无波澜的脸难得透出几丝疑惑，微微蹙眉。
长得这么好看，可惜了。
对面的男子丝毫不惧的和金南俊就这么对视着，精致的脸蛋似乎没什么可挑剔的。要说唯一的不匀称，大概是他整张脸的柔和线条里，却带着眼神中几丝明显的复杂情绪。
忧郁，厌世，愤怒，温柔，顽皮，纵欲，谨慎，严肃如此等等。
“ 金硕珍。”
金南俊屏弃了电影里既不专业又陈词滥调的疑问句，采用肯定句。
被唤的男子微侧头，缓缓眨了下漂亮的眼睛，承袭着良好的家教，他点头响应。
“ 医生。 ”
“ 开始之前，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? ”
金南俊强迫自己保持如常的平静，将刚刚对于金硕珍完美声线的赞叹抛之脑后。
不是电影里具戏剧性的水泥墙，亮的晃眼的冰冷白光，取而代之的是纯白的柔和环境，那是金硕珍的家。窗帘，阳光……如此轻松的环境显然对金南俊的任务不利，他认为用高压环境逼出病人其他人格是卑劣的手段，凭他的能力和坚持都不允许这么做。
而超群的能力自然没有让他的原则失望。
他擅长的是在平常的对话中逐渐诱导病人，这是最安全有效却最难办到的方法，也正是他询问金硕珍的用意。
金硕珍无奈地笑笑。
“ 没有，医生，我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金南俊微怔，观察着金硕珍的表情。
他在三十秒内确定，对面那人并不是无话可说，纵使他有千言万语，也放弃告诉金南俊。
看来这次的病人棘手许多。
他清了清喉咙，为今天的治疗…..或者该说调查，做了开场。
“ 差点忘了介绍自己，我叫金南俊。我想我们以后会经常接触的。”
金南俊平静的表情染上些微笑意，决定先以平常的自我介绍先开始，他微微倾身向对面的男人示好。
“ 很高兴认识你，金南俊。”
金硕珍点点头，微笑。
“ 最近过得怎么样 ? ”
“ 我……”
他对金南俊只是闲话家常有些意外，吐出了单音节，不打算说太多。
“ 不怎么样，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金南俊在心里暗骂了声该死，他差点就能成功。
职业养成的耐心使他立即冷静下来。
“ 硕珍…哥 ?我能这么叫你吗 ? ”
他再次释出善意，脸上的笑意更浓。奇怪的是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并没有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感到不快。
“ 当然可以。”
金硕珍不温不火的态度有了极不易见的转变，在金南俊看来更明朗一些。
好久好久，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。
他脑子里凭空就闪出这么一句话。
金硕珍的头开始抽痛。即便这伴了他很长一段时间，头痛每次发生都让他感到浓烈的恐惧，像是在黑暗无底的泥沼中近乎溺毙，但无能为力。
语气里的转变让金南俊增添几分信心，正打算开口乘胜追击，便看见面前那人摀着额头开始冒冷汗，精致的脸蛋开始有些狰狞。
来了。
金南俊闭上嘴，摆出冷静的应战姿态。
这次的情况和以往不同，在事前他没有拿到任何资料。也就是说，关于金硕珍的病情所有人都一概不知，几个人格，什么人格……金南俊都需要自己发现。
“ 哼。”
对面那人已经恢复如常的神情，但刚才温和的金硕珍早不留踪影。
那声冷笑刺的金南俊一阵颤栗。
“ 奉劝你，不要白费力气。”
他的眼神干练而清明，直直地望进金南俊眼里不带任何温度。
“ 我知道你想用这种方式把我....不，或者我该说「我们」，你想把我们给带出来，再顺势治疗那家伙。不得不说，你是挺聪明的，但我不像你以前的病人。”
特意把「治疗」两个字加重。
“ 我可比你更聪明。”
「金硕珍」倾身，定定地说着，强烈而窒息的气场是刚才那名温和男子身上看不到的。
“ 你这是在挑战我 ? ”
金南俊敛起笑意，发出的气场与之抗衡。
“ 不，当然不是。”
他再次发出一声冷笑。
“ 我不做这么浪费时间的事，出现只是为了给你个忠告，顺道透透气。”
“ 你根本不可能治愈他。尽管那家伙现在仍然在做无谓的负隅顽抗，这副身体迟早会是我的，不论你想不想承认，这就是事实。”
“ 挑战 ? 不，若我真的想挑战你，你根本没有胜算。”
“ 那也要试试才知道，不是吗 ? ”
金南俊豪不畏惧的回望。气氛肃杀像两只狮子的对决。
「金硕珍」左嘴角微勾。
“ 我对你愚昧的勇气感到敬佩。”
02
依稀听见楼下传来的声响。
金硕珍翻了个身，瞥了眼床头的闹钟，半夜三点。
他为深夜仍有人在楼下交谈感到疑惑，思及明天有一早上的空堂，他抓起了床边的外套步出房门。
刚从黑暗的环境离开，突然袭来的光线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，金硕珍反射性地瞇起了眼。
他听见了父亲和母亲的声音。
“ 他那时候只有两岁……..”
“ 我们有告诉他的必要….”
“ 不…”
金硕珍的头开始晕眩，接着是欲裂的阵痛，他沿着楼梯间的墙缓缓蹲下。
该死的老毛病。
断断续续听不清的对话让他感到烦躁，可终究敌不过生理反应，他闭起眼想缓一缓。
他一瞬间的失神，在意识回归之后，剧烈的疼痛已经消失。
金硕珍睁开眼，他不记得是怎么从楼梯间走到浴室来。
视线往上移，只看见满地血泊，腥黏的血液沿着磁砖的缝隙逐渐流向自己，心脏像被重击一般，无论他多么想呼吸终究是徒劳。
他惧怕抬起头会看见自己最害怕的画面。
母亲的脖子上开出了一道刀口，模糊的血肉就这么坦露在外，父亲毫无生气地躺在浴缸里，洁白的磁砖被斑驳的血痕染红，寂静的深夜里唯一的声响是血滴落的答答声。
他看见了插在父亲心脏的那把刀，和两人圆睁的双眼，彷佛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恐惧，连空气都不留。
金硕珍将手微微抬起，一双染血的手映入瞳孔，明明是自己的手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。
终于止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，他强装的镇定彻底溃堤，在深夜偌大的房子里用出不了声音的喉咙无声哀号。
03
“ 下午好。”
“ 你来早了。”
“ 打扰到你了吗，硕珍哥 ? ”
金南俊自动自发的进门，顺手帮金硕珍把门扣上。
“ 没有。”
他回望，嘴唇扯出一抹微笑，觉得这个问题竟然挺有趣的。
“ 这几天怎么样 ? ”
“ 你是指哪方面 ? ”
“ 各方面。”
“ 各方面，都很好。”
“ 你想聊聊吗 ? ”
“ 聊什么 ? ”
“ 都行，你想聊什么就聊。说说小时候 ? 说说你的父母 ? ”
“ …….没有什么值得说的。”
04
“ 所以你们推测这就是造成他人格分裂的原因 ? ”
金南俊翻阅手中的资料，皱眉。
“ 是的，这是我们目前能调查到的最有力证据。”
穿着警服的男子回应。
“ 我知道了。”
他点点头示意。
很合理，亲眼目睹父母死亡，重大的刺激和创伤的确是造成人格分裂的一大成因。
他回想起了金硕珍谈及父母的反应。
金南俊和一般的医生不同，他为政府工作。
简单来说，他的工作内容没什么不一样，不同之处就是他需要与警方配合，随时提供他们办案所需的信息和说明。
金硕珍是个很特别的案例。
特别在于他不是一般的病人，直白点说，人称「高智商犯罪分子」。若有其中一个人格如此聪明，那本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，只是该人格更加充分把大脑的能耐发挥出来。当然，依照金南俊的推估，犯罪的有极大可能不是「金硕珍」。
他往下瞥见栏目里的印刷字。
骇进中央政府系统窃取情报，盗取银行三千万韩币…….奇怪的是他从没有被发现，窃取过的情报没有外流到任何人的手上，拿来的钱除了花在些小事情上面就没了其他动作。若不是某天频繁转账的行径引起警方怀疑，恐怕他也没有认识金硕珍的机会。
即便他的嫌疑重大，仍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将他定罪，所以金硕珍现在仍然是自由身。对于金南俊的治疗他有十足的权力可以拒绝，但他意外的答应了。
这在金南俊心中仍是个疑点。
05
金南俊尾随着金硕珍来到篮球场。
他看着那个温和的男人打扮成少年的样子，却没有丝毫违和感。
买了杯咖啡在远方站着，看少年运球，射篮，偶尔用手臂抹去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。一切就自然的好像他本就该是这般模样。
直到少年累了，转身走向一旁的长椅上，他才迈开脚步朝少年走去。
“ 你好。”
他坐在少年身旁，将还冰着的开水递过去。
“ 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“ 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要过来，站在那这么久我看着都无聊。”
他接下金南俊递过来的瓶装水，侧头朝他一笑。
“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金南俊暗自惊叹于少年惊人的洞察力，随即回以一笑。
“ 我以为我躲得很好。”
少年呵呵笑了一声，有别于那个具攻击性的男人，这是纯净的笑声。
“ 听说你打算治疗金硕珍 ? ”
他睁着杏圆的眼睛，望着金南俊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心机。
“ 你怎么知道的 ? ”
“ 他告诉我的。”
“ 谁 ? ”
“ 昨天和你说话的那个。”
少年叹了口气，继续开口。
“ 比起他们三个，我实在没什么想法，如果你真的打算治疗他，我是不会反对的。”
其他三个 ?
金南俊暗想，这个少年人格倒替我省了不少麻烦。
“ 我不一样，我能认清自己的存在，我们都不过是金硕珍创造出来的，如果他的能力足够我们终究会消失。况且……现在我生活里最重要的事就是打篮球而已，如果到最后我消失了，他们总会替我完成这些事的。”
“ 你打得很好。”
金南俊笑。
少年嘿嘿了两声。
“ 所以啊，你大可以把我当成只会打篮球的十七岁小孩就行了。”
“ 你是吗 ? ”
“ 嗯……..至少十七岁这部分是正确的。”
他拾起篮球，朝金南俊挑了挑眉然后转身离去。
06
他将篮球摆在脚边，低头从运动裤口袋里摸出钥匙，熟练地插入锁孔中。
少年有一阵的失神，掌心附上门把却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的手。金南俊皱了皱眉，默不作声地在转角的树后静观其变。
那人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，若忽略他呼吸时身体的起伏，基本上就跟个作工精细的人偶一般，不曾被赋予灵魂的空壳。
他就这么将手放在门把上没了下一步动作，直到头部传来突然的晕眩，对如此熟悉的不适感不做反抗，顺从地让身子无力往前倾，一步之间将额头抵着门板。
尽管如此金硕珍仍忍不住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。
金南俊忍住了想冲上前扶住那摇摇欲坠的男人的冲动。
金硕珍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，空了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人气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装扮，瞥见了脚旁的篮球，他从起初的疑惑接着恍然大悟，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，将门把往右旋转开了门。
直到看金硕珍进了门，金南俊不知为何竟觉得莫名的心空了一块。
07
“ 硕珍哥，昨晚睡得如何 ? ”
金南俊看见屋里倚着门框的金硕珍，选择以这种不显突兀的问候开场。
金硕珍一开门便受到主治医生的问候，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到太过惊讶。
“ 和平常一样。
他侧了个身让出通道让金南俊进屋。
大概没有告诉他……..和平常一样，用「睡」这个字形容未免对他来说太奢侈了些。
“ 你要喝点什么吗 ? ”
金硕珍给自己泡了杯不加糖和奶的浓缩黑咖啡，隐约能闻到随热气往上飘的苦涩味道。
“ 随便就行了。”
他转头朝金硕珍一笑，轻易地就忘了自己原本想说的是「不了，我工作的时候不喝东西」。
在金南俊面前放了杯加了少许白砂糖的红茶，他走向对面的椅子坐下，双手摀着黑咖啡的杯壁想驱散韩国冬日的冷空气。
“ 硕珍哥，”
金南俊话还没说完。
“ 金南俊，你知道你其实用不着这样。”
金硕珍淡淡地开口，没有理会对面那人没说完的语句。
“ 什么 ? ”
金南俊愣了一下。
“ 说要帮助我….什么的。你明明知道我……他很危险，一个不高兴伤了你怎么办 ? 我自己知道，这根本不可能。”
“ 根本不可能让他离开我的身体，我就快要输给他了。”
他朝金南俊自嘲式的笑笑。
这大概是他们认识以来，他说得最多的一次。
而他自然知道金硕珍说的「他」是何方神圣。
“ 不，硕珍哥。”
金南俊微吸一口气，他直直地看着金硕珍，那是他最具说服力的状态。
“ 我对接下的工作绝不会后悔，更不能半途而废。让你回到以前的样子是我的任务也是目标，你得相信你自己。”
“ 你得相信我。”
他倾身，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五公分。
金硕珍微怔，原本就不小的眼睛此时似乎更大了一些。
“ 以前的样子 ? ”
他在一瞬间的愣神过后移开了与对方胶着的眼神，微微侧着头笑了一声…..必须相信的是，即便是以自嘲为出发点，他其实是真心想笑，但表面坚强实则虚弱的身体让他的辩驳看起来只剩凄凉和无力。
“ 相信你……我上一次相信别人，从大学校草变成了全校眼中的笑话。”
他毫不避讳的微趴在桌子上，和金南俊的鼻尖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。
“ 我就这样忍着别人的指指点点，说我是爸妈被杀还不为所动的冷血动物…..毕业典礼我也没敢去。”
“ 我只是不去想……只要闭上眼睛我都能看到血 ! 整屋子的血 ! ”
金硕珍的声音大了起来，这大概是金南俊看过他最有情绪的时候。
“ 我还以为对我付出关心的人我都能信任…..”
“ 你真的以为我没想过治疗吗 ? 他们都因为他犯的前科拒绝治疗我，那根本不是我干的 ! 都不是我干的…….全世界都放弃我了，你们根本不懂，就是为了他干的好事派个医生来调查我，最后让我死也死不成，却要我承担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! 说我有病 ! 不是吗 ? ”
“ 我是有病……我有病…….我差点就相信你了。”
金硕珍像是被触动了某处的开关，开始歇斯底里起来。之前温和平静的他彷佛完全消失，压抑了太久的枷锁让他一挣脱就将所有情绪彻底崩溃，不顾咖啡被撒了满桌、椅子和一旁的摆饰被挥打这散乱一地，任由眼泪如溃堤一般直流，一刻间彷佛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贡献给了泪水。
嘶哑的呜咽在此刻，金南俊耳里更加明显。
他从椅子上站起，即便是有着坚强的职业操守，此刻也冷静不下来。金南俊急速地走向面前的男人，一把捞过金硕珍的肩膀，将他压入自己怀里。
金硕珍还陷于混乱的泥沼中，看着分崩离析的世界，在金南俊的怀里挣扎，泪水越流越凶。
他感觉此刻才发现，自己的世界早就像废墟一样，一点不剩，只是在展示给众人的那一面建了一面富丽完美的门窗，制造所谓伤口痊愈的假像，到最后竟然连他自己都差点相信了。
其实又何尝再清楚不过，只是抱着可悲的希望自欺欺人。
金南俊低下头，脸颊靠着那人的发旋，除了将手臂收得更紧，手掌轻轻安抚金硕珍以外，他首次感到如此无力的不能再做些其他的什么。
“ 相信我。”
他的衣服已经被金硕珍止不住的泪水打湿，他仍然重复着同一句话。
“ 相信我，我不会放弃你。”
“ 求求你，金硕珍，相信我。”
依照金南俊所学，人内心的痛苦和折磨分为很多个层次。其中，清楚知道自己的痛苦从何而来，比起痛苦本身又更上一个层阶，何况是在这种前提下坦承自己的残缺并向没有信任基础的人求助……又遭受到那种近乎无情嘲讽的拒绝，像是一板拍响的审判，几乎已经到达最高层级的忧郁和伤痛界定。
金硕珍将那些全都经历过，甚至更糟。
得经历什么样令人崩溃的待遇，才能让他哭得几近疯狂。
究竟要承受多少，用什么样的心情，才能让日子过下去。
金南俊不是没遇过有着悲惨身世的病人，但没有一个能让他这么心碎。
他无法看见金硕珍眼里的世界，但是他知道在那里，一切肯定正在崩溃。
而他毕生所学竟然在这时都不管用。
金硕珍听见了。
他在金南俊怀里停止了挣扎，双手缓缓抓住了金南俊的背。
金南俊感觉到了怀里剧烈的颤抖和急促但压抑的抽泣，腾出一只手抚着金硕珍的头和后颈。
“ 你能相信我。”
他闭上眼，随即感受到大哭之后双眼的酸涩。金硕珍微微低头，将整个脸庞埋进金南俊的胸膛里，双手往上环住了那人的肩膀。
彷佛无声回答了金南俊，他只想放纵一回，多久没有人给过他一个拥抱。
反正我的一切早都毁了，还不差这一点。